第035章 一个乞丐引发的血案(上)

    宁老出了府衙，又直接去了趟上京五营统领署，令他立刻进行城门禁严，只准进不准出，协助府衙，务必抓住真凶！

    五营统领陆正国是陆老的二儿子，他见宁老满脸怒火大动干戈，不敢懈怠，增加了城门守卫，对所有人员进行盘查。但这里毕竟是大昌京城，所以陆正国极为小心的向兵部报告了这件事，兵部只说了一个字：“准”！兵部同意，那就代表陛下同意了，所以陆正国一心一意的做起事情来。

    知府把府衙内所有的捕快、杂役甚至小厮通通派了出去，以聚仙楼为中心向四周开始了巡查。当日乞丐闹出的动静不小，总有人看到乞丐的踪影，比如聚仙楼的小二，比如旁边刘记商行的掌柜，再比如对面布料店的老板娘......

    于是一路寻来，便大致掌握了乞丐的动向，在一处死胡同的角落里发现了被一堆苍蝇淹没的衣服。捕快们捏着鼻子把衣服捡起来，仔细检查了下，发现并非冒充的丐服，而是确确实实的乞丐衣服，所以又朝西郊走去，那里有专门的施粥场所，一般乞丐都聚集在那里。

    这些乞丐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之类的，大昌兴盛，大片土地等人耕耘，而这些人却无力耕种，又无人养老，只得以乞讨生活。

    乞丐也需要组织，自然也有头领，而皇城西郊的乞丐头领叫关宝，中年人，浑身肥肉，如若不是穿的邋遢、臭气熏天，当着看不出乞丐还能有这身材！

    捕快们让关宝把乞丐全部集合起来，点完名字后，一个个询问他们衣服的来历。捕快们都是在皇城内混迹多年的人，很快便把有嫌疑的人拉出来，以刑罚威逼利诱，最终确定了丐服的主人，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，他身上的衣服显然是故意弄脏的，去掉表面的污渍会发现内里质地不错，绝非乞丐所能拥有。

    于是捕快们找来画师，经过老人的仔细叙述，确认无误后将画像上交。

    知府拿到画像后立刻张贴告示，悬赏大量昌金以求发现者。

    但是画像无论如何逼真，总是有限，所以滥竽充数的人便涌向府衙，说某人的眼睛和画像上的人特别像，又说某人的嘴唇就是画像画的那样...知府本着宁可抓错，不可放过的原则，将被举报的人通通抓了起来，于是更多的人前来举报，这个时候当真是有仇报仇、有怨抱怨，人们也不管画像了，把平时自己恨的、恨自己的通通上报，以至于此时的流行语就是：你和他有仇？举报啊！！！

    知府也是一个头两个大，让手下将被抓之人的身份背景查清楚，并让家人来认领，没有嫌疑的尽数放去，这几天来往府衙的人数络绎不绝，搞的像菜市场一样，让知府大为头痛。

    有了画像，城门的封禁便停止了，只不过来往之人必须接受盘查，一一和画像对照之后才可放行，于是五营城守军这边也将抓捕的人送进了府衙，一时间府衙内人满为患。

    筛选的工作极为复杂，人数又太多，就算是有几十年抓捕审讯经验的捕快也大喊吃不消，知府只得提高俸禄，让他们专心干活。

    果然钱财是源动力，捕快们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，将嫌疑人筛选了一遍又一遍，最终却定在十名左右，当然这个过程是黑暗冷血见不得光的，撑不住拷问而死去的人总是难免，捕快们习惯了，但百姓肯定不会习惯，所以死者的家眷一纸诉状就告到了府衙，告这些捕快草菅人命。

    知府看着案前厚厚一沓状纸，摇头叹气，这几天叹气的次数比往年加起来都多的多。

    捕快们还在大牢里审讯着嫌疑最大的十人，连续数天的审讯让他们身体疲惫，但精神却处于高度亢奋中，每个人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，恶狠狠的咒骂着、询问着、用刑着，经过他们的审讯，这十人来历不明、背景模糊，言语见闪烁其词，肯定有鬼！

    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凶手的手背，只差一把力便能抓住凶手，同时也能抓住高额的赏金，抓住晋升的机会！这些捕快们真的是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，此时的他们疯似狼、壮若虎，竟不分昼夜的审讯起来。

    极度的疲累审讯让十名嫌疑人支撑不住，陆续有人昏迷，有的更是一睡不醒。随着审问的延长，更多的人离去，最终只留有两人还在坚持着。

    二人浑身染血，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，目光迷离，显然已经达到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，但这二人却十分嘴硬，什么刑罚都用过了，就是不说！

    捕快们轮流上阵，却都败下阵来，有的捕快问着问题自己就先睡着了，疲累同样侵袭着他们的身体，终于承受不住，便让手下看好这两人，冷水浇头防止他们睡觉，自己先下去休息一会儿。

    这一觉睡的舒爽，日上三竿才起来。

    捕快们起来后，先吃了顿大餐，酒足饭饱后才向牢狱走去。

    打开狱门顿时大哗，所有的守卫都躺在地上不知死活，捕快们上前检查，发现是被人下了药昏迷过去，心中稍安，才发现那两个嫌疑人已经逃走！

    他们深受重伤，不可能独自逃离。

    必然有人帮忙，府衙里必有内应！

    观察守卫昏迷不久，想必人犯还未逃离上京！

    脑中连连闪过这些想法，捕快们慌忙通知知府，召集所有府衙之人清点人数，又派人前去五营统领署，请求他们的协助--关城门！

    上京城二度封城！

    而这次却比上次还严厉，不准进也不准出！

    捕快们的应对很正确，挑不出瑕疵，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，他们心中所想的内应就躺在他们的脚下。

    府衙之内的人数清点完毕，除了昏迷的守卫其他人都在，经过仔细盘问后，这些人都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，捕快们糊涂了，明明有内应，怎么会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呢？这时才有人将目光转向了昏迷的守卫身上，用冷水把他们全部浇醒，守卫们一个个打着哆嗦爬起身来。

    据守卫们的口述，犯人在中午之前还在，他们吃过下人送来的饭菜后就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下人？哪个下人？

    没有下人，说是守卫自己去府衙厨房拿的。

    哪个守卫？

    于是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人身上，他叫木笙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，推荐他进入府衙谋取差事的正是捕快头领陈重！

    陈重看着木笙，严厉的问道：“究竟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木笙完全蒙了，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：“送饭的迟迟没来，大伙又饿的直嚷嚷，所以我才去厨房问问是什么情况。”

    陈重紧紧盯着木笙的一举一动，又问道：“然后发生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木笙一愣，随即道：“厨房的饭菜早就准备好了，却没人去领，所以我就拿来了啊。我什么都没做，师父！”

    陈重皱紧了眉头，让其他捕快去调查今天负责送饭菜的是哪位小厮，还有谁进入过厨房，然后才对木笙道：“木笙，我希望你不要欺骗师父，这件事关系甚大，你若牵连进去，恐怕谁也保不了你！”

    木笙立马跪下，涕泪横流道：“师父，你要相信我，我什么都没做，我只是拿个饭菜而已...”

    很快，问话的捕快就回来了，说道：“今天负责牢房送饭的小厮叫油子，今天生病请假回家，临时代班的叫吴毅，干完活就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陈重道：“抓！”然后又对木笙道，“你先在这呆着，事情没结束，你哪都不能去！”说罢带着捕快们匆匆离去。

    两个大活人，又是重伤，怎么走出偌大的府衙？陈重边走边思索着，突然停住脚步，令其他人把油子和吴毅抓来，自己在府衙里转了起来。

    府衙内的丫鬟小厮均是入住在这里，除非有事一般不会离开府衙。平时流动人口最大的莫过于后宅的厨房，这里早上会有一波人送些菜食，晚上会有一波人来清扫残羹剩饭之类的垃圾，一般情况下也是禁止出入的。

    所以他找到了厨房掌勺，之前已经盘问过他，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，这次问他今天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。

    掌勺道：“也没有什么古怪的拉，就是牢房的饭菜没人来拿，就挺古怪的啊！”掌勺想了想又道，“今天送菜的人也挺古怪的，面生的很，你知道的拉，我们府衙有固定的采购场所，我们和送菜的人均是老交情的拉，那人说老张今天有病所以才换他来送的拉。”

    又是有病？

    陈重继续问道：“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？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？他除了送菜还做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掌勺又想了想，道：“他没说自己叫什么拉，不过是个中年人，偏瘦，白脸八字须，哪里像个送菜的，倒是像个书生。哦对对对，书生！我就说怎么感觉怪怪的，原来他就是那贼人啊，难怪啊难怪！”

    陈重皱了皱眉头，依然问道：“他有没有做其他事情？”

    掌勺道：“没有啊，他送完菜不就走了嘛！”

    陈重点点头，带着掌勺到画师那里画了画像，张贴告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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