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夜夜入梦来

    楚嫣满脸狐疑，张了嘴还没发出质疑的声音，便被燕荀回往她嘴里塞了块甜滋滋的杏仁酪。
    入口香甜，唇齿生津，回味满是甜滋滋的味道。
    *
    “吁——”
    车轱辘压过地面水渍，溅起不少细小的水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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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待车夫将马车在尚书府前停下后，早早地便在门口等候的老夫人放长了眼眺望。
    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喜道：“回来了回来了！老夫人，大小姐回来了。”
    马车四面用着上好的丝绸装裹着，前头还悬挂着一对精致小巧的玉面铃铛。
    帘子后伸出一双素手来，女子马车内的女子听闻声响，连忙便探出了头来。
    她的双眸似水，在看清人时眼里充斥着满满的喜悦。
    全然不顾身旁怕她摔了的侍女，急切地便快步从马车上跳下来，裙角飞扬。
    她伸了双手朝着老妇人小跑了过去：“祖母！”
    老妇人睁着有些浑浊的双眼，直到人走进到了眼前才勉强分辨出来。
    老妇人紧握着女子的手，长长松口气：“祖母的婉菱回来了，快快快别在这门口站着了。祖母早早地便叫人备好你爱吃的，就等着你了。”
    朱婉菱亲昵地挽着老妇人的胳膊，拉长了声音撒娇：“还是祖母对婉菱好！爹娘也真是的，竟让您一人站在这儿吹冷风，至今也不见个人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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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本是戏言，却不曾想老妇人却板正了脸，急急地拉住朱婉菱的胳膊。
    不知情况的朱婉菱连忙停下了脚步，牢牢地扶住了老妇人：“怎么了祖母？是婉菱说错了什么吗？”
    “祖母这次唤你回来你爹你娘都还不知晓，今夜你便在祖母的屋子里休息着，明儿一早你再去给你爹娘请安。”
    自从前一回她爹不由分说地将她送到乡下庄子里去后，朱婉菱便觉得蹊跷，今日又听了这么一出，心中的蹊跷疑问便愈发地深了。
    她轻轻摇着老妇人的手：“祖母，你平时是最疼婉菱的了，怎么能忍心婉菱受这么久的委屈吗？”
    以往只要她撒撒娇便没有朱婉菱得不到的，可今日却不同了，老妇人表现得极为面色严肃。
    “婉菱乖，快些同祖母回院子去。”
    纵然朱婉菱噘着嘴不悦，但脚下还是乖乖地跟着了老妇人。
    绕过环水假山，朱婉菱没忍住踢了下脚边上的石子：“祖母还真是心狠。”
    到底是在自己跟前养大的，老妇人瞧了她一眼，语重心长：“你若不想草草嫁了人了事便仔细听着祖母的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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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话倒是令朱婉菱心中一惊，连忙便点头应下：“听的听的，婉菱必仔细听从祖母的安排。”
    她心中藏着一人，只可惜那日状元驾马游街时，她只来得及匆匆看上一眼。
    回到家中后，女儿家的小心思被尚书夫人发觉了，她便被安排去了乡下庄子住着。
    朱婉菱本以为这些日子过去了，她对那人的心思总该会淡上几分，却不曾想夜夜入梦都见那日场景重现。
    那日他虽无缘一甲前三，可他腰板挺得笔直，眉宇之间满是少年的傲气。
    高坐马头的状元郎多么风光，惹来不少女儿家欣喜地朝他投去绣帕子。
    也不知是不是不小心的，一方绣帕子里绑了一小粒石子，不凑巧地砸在了状元郎的马匹上，游行的队伍顿时大乱。
    少年束冠，劲装翻身上马，不过几个来回间便将发躁的马匹制服。
    他一勒缰绳，马儿受驯高高抬起两只前蹄，发出一声嘶鸣。
    那日的光分明很是温和，可落在少年的四周却将他勾勒地无比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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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站在茶馆二楼的朱婉菱也不知那时她到底是在想些是，明明她被迫陪着闺中密友。
    来时分明心中很是不情愿，可等她反应过来时，她手中已将绣帕子里塞了个桔子往底下少年的怀中掷去。
    她力气小，绣帕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停在了离少年几步之外的地方。
    可少年意外瞧见了，将落了灰的绣帕从地上捡了起来。
    朱婉菱瞧见这一幕，羞怯的面色通红。
    可下一瞬，少年便冲她这边笑了笑，那一刻朱婉菱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停了。
    他是发现了吗？怎么她就将帕子给扔出去了，要是他捡起来以为她心悦他的话……
    而少年转身便将绣帕子递给了受惊脸色有些发白的状元郎。
    朱婉菱气得脸更加红了。
    这个呆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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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分明是给他的！
    平静温吞的男声便像是一把利刃，将朱婉菱沉浸过往思绪的场景毫不留情地撕了个粉碎。
    “长公主殿下。”
    夜色浓黑，楚耘穿着深色的官服，若是不仔细瞧都瞧不清。
    他浑身都是酒气，身旁的小厮低眉顺眼地点燃了一盏灯笼，亮着他前方不平的石子路。
    朱婉菱神色恍然，直到眼前这人的模样逐渐与记忆中地重叠在了一起，她才反应过来。
    是她梦中的那个少年郎！！
    朱婉菱满怀欣喜地踏出第一步，便察觉到祖母狠狠地拽了一把她的胳膊。
    楚耘始终垂着眼睑，一眼都没抬起。
    老妇人先是瞪着朱婉菱给予了无声的警告，这才施舍似的瞧了眼那楚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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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楚大人今日怎会特意登门？”
    许是醉了酒，楚耘说起话时有些慢吞：“臣今日与尚书凑巧撞见，一时投缘，晚辈便登门叨扰，误了时辰。”
    这话糊弄旁人也还算可，半只脚都快踏入黄土的老妇人却显然不信。
    老妇人不清不楚地冷哼一声，话语中满是半真半假的讽意：“楚大人倒是好雅兴。”
    楚耘抱拳作揖，弯下腰去：“臣不敢。”
    “去为楚大人备好马车，伺候好了，可别叫旁人责骂老身不知礼数。”
    楚耘恍然未闻般慢慢直起了腰身，从一旁朱府小厮的手中拿过灯笼。
    “殿下好意臣不敢不领，只是今夜月色极好，臣想走一走醒醒酒气。”
    柔和的灯火照在他俊逸的面庞一晃一晃的，可与他那双温和平静的眼对视，却令朱婉菱心中小鹿乱撞。
    好在今夜月朗星稀，叫人瞧不清她面上出得丑。